全球化下的布爾岡酒拍賣會

布爾岡酒區的年度盛事——博納濟貧醫院慈善拍賣會於過去的周日11月16日舉行，這次拍賣共為博納公民醫網Les Hospices Civils de Beaune共籌得約1835萬歐元，是為歷史上第三高金額。

始於1859年的葡萄酒慈善拍賣會

這個始於1859年的葡萄酒慈善拍賣會，被譽為世界最早同類具有慈善性質的拍賣會，今年已經來到第165屆。

以前，這個拍賣會是圈內事，買家多為酒商，他們買回來的博納濟貧醫院酒莊Domaine des Hospices de Beaune桶裝酒，在自家的酒窖繼續熟成陳釀，然後入瓶發售。要是梳理一下整件事的緣起和經過，就顯得非常合理。

當中，布爾岡大酒商Albert Bichot長久以來都是拍賣會的最大買家，他們跟博納濟貧醫院酒莊有長達接近150年的合作，近年，這家酒商並為年度拍賣制作網頁，從網頁中的歷史拍賣資料裡，可以看出市場對布爾岡酒的濃厚興趣，勢頭始於大約十二、三年前。

博納濟貧醫院酒莊現在共擁有約60公頃的田園，共分為接近120個地塊，主要集中在博納丘Côte de Beaune和夜丘Côte de Nuits兩個分區，且以前者為重心，有濟貧醫院的遺產，但更大部份田園都是由善心人在近半個世紀捐贈過來的。(Photo: Albert Bichot)

於2005至2013年間，在拍賣品的數量大致相若的前提下，總拍賣金額介乎370萬至570萬歐元之間，不到今年拍賣金額的零頭，更不濟的是2008年，僅錄得283萬歐元，但該年有美國金融危機這個負面因素和背景。

2014年起拍賣金額節節攀升

自從2014年開始，拍賣金額就節節攀升，2015年首度超過一千萬歐元，之後就只有2016年768萬歐元之金額是千萬歐元量級以下的，其餘各年都有千萬以上的款額，那怕是大失收的2021年，至今有2022和2023連續兩年拍賣金額超越二千萬歐元。

當中有不少因素促成市場對布爾岡酒的濃厚興趣，最重要的一點，可能就是拍賣會由一個原本是布爾岡酒圈圈內事，將桶裝酒賣給酒商這個安排，搖身一變成為今天的公開競投活動，加上公關宣傳，令這個年度拍賣廣為圈外愛酒人所知。

既然是公開競投，自然就會吸引來自全球的買家，老錢新貴，舊世界新興市場的資金共冶一爐。因此，拍賣會的競投價名義上是歐元，實質是美元，或者說是國際貨幣，這就很有意思了，2014年和2015年是歐元轉勢的年份，在此之前相對強勢，歐元區百物騰貴，此後歐元轉弱，區外人就會覺得便宜，競投出價就會變得慷慨大方。

國際拍賣機構心底裡清楚，不管他們何時何地安排拍賣會，報價板上總會有多個貨幣的即時換算價；在博納濟貧醫院慈善拍賣會上，除歐元和美元之外，就有包括英鎊、瑞士法郎、日元、港元、人民幣和台幣等不同貨幣的等值換算。

博納濟貧醫院慈善拍賣會由一個原本是布爾岡酒圈的圈內事，變成今天的公開競投，吸引了來自全球的買家。 (Photo: Bourgogne Aujourd’hui)

夥拍兩大國際知名拍賣商蘇富比與佳士得

值得留意的是，自從2021年起博納公民醫網任命國際拍賣巨頭蘇富比承辦這個年度拍賣事宜，至今雙方初定的五年合作期已經來到尾聲，之後雙方會否再度携手仍是未知之數。

佳士得是博納濟貧醫院慈善拍賣會從布爾岡酒圈圈內事，於2005年毅然走向公開競投的首個國際拍賣商合作夥伴，一拍就是十六年。作為博納濟貧醫院酒莊的母公司，博納公民醫網於2020年底完成跟佳士得的合約之後便著手篩選新一個合約期的拍賣合作機構，並於翌年五月公布結果。

母公司究竟有何打算尚待決定，但要尋找合作夥伴，以博納濟貧醫院酒莊這個金字招牌，加上百多年帶有慈善性質的拍賣歷史，似乎是立於不敗之地。

根據蘇富比的2024年度葡萄酒和烈酒拍賣報告，在2024年間，這家拍賣行在全球十個國家和地區共組織了61個葡萄酒和烈酒的拍賣會，全年營銷是1.14億美元，當中來自博納濟貧醫院慈善拍賣會的就約有1390萬歐元，或按美國國稅局的年均匯率計，相當於1500萬美元；亦即是說，單一個博納濟貧醫院慈善拍賣會的當年拍賣收益，就佔蘇富比當年葡萄酒和烈酒拍賣收益的大約13個百分點。

蘇富比自2021年起獲得了為期五年的年度拍賣合約，為拍賣行帶來可觀的收益。  (Photo: Sotheby’s)

歷史上第三高拍賣金額

在今次拍賣會後，布爾岡葡萄酒協會BIVB和蘇富比都很快就發出了新聞稿，內容相似，除了歷史上第三高的拍賣金額這個亮點之外，有幾點值得留意的地方。

首先，2025年算不上豐收，但就遠比2024年好，拍賣品的數量有接近四分之一的增幅，之後兩年2025年酒會陸續推出市場；其次，拍賣品的平均價再升，有關統計是除了「主席拍品」La Pièce des Presidents之外，紅白酒的平均桶價為33,930歐元，比去年升4.6個百分點；再其次，白酒的拍賣價，無論是特級園、一級田或村級酒的價格普遍要高於紅酒，延續了近年的趨勢。

「主席拍品」Pommard 1er Cru Les Rugiens

講開「主席拍品」，今年的是一桶玻瑪一級田Les Rugiens，以40萬歐元成交，拍賣商不收這個拍品的佣金和雜費，投得這個萬眾觸目的拍品者來自北京，外媒有他的拉丁字母譯名，但據網上中英雙語葡萄酒雜誌《品醇集》The Wine Chronicle所報道，買家為為從事「研發醫療領域人工智慧工具的商人」李忠良。

今年的「主席拍品」是一桶玻瑪一級田Les Rugiens，由中國商人李忠良以40萬歐元投得。 (Photo: Beaune Tourism)

來自中國或其他新興市場的葡萄酒商或愛好者參與競投並不是新鮮事，過去幾年的常見面孔就有來自我國雲南登鴻酒業的曹艷紅和巴西酒商Alaor Pereira Lino等人，香港大馬主梁錫光先生亦早於2017年以42萬歐元投得當年的兩桶歌通特級園「帝王園」Clos du Roi。據《醇鑒》Decanter引述有關拍賣方的消息，現時在博納濟貧醫院慈善拍賣會的競投者分布中，約有四成來自美國，有三成來自包括中港台的亞洲國家和地區，另外就主要是包括法國本土的歐洲買家。

為甚麼二十多年前的布爾岡酒價不復再？那是全球化使然，加上現今的訊息差異已經變得很細小，也就沒有所謂蒙塵的明珠了。

Top photo: 今年博訥濟貧院慈善拍賣會的官方海報以街頭藝術家Mode2的作品為靈感，重新詮釋以配合此次活動的主題：將傳統、創意與2025年份葡萄酒的獨特個性相結合。 (Photo: InfoBeaun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