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葡萄酒零售：大型連鎖與獨立小店並存

據估計，法國共有約六千間專門售賣酒品的店子，亦即酒舖les cavistes，這個數字並不計算兼營酒品的雜貨店、超市或便利店等；法國酒舖的年營業額約20億歐羅，當中，有大約四分之三是獨立經營的小店，行業中不乏出類拔萃之士。

當然，法國也不乏大型的酒類連鎖或聯營店。許多到過法國旅遊或工作的朋友，想必一定見過大型連鎖店Nicolas，此店於19世紀初就成立，是法國最早和最大的酒品連鎖店，有超過五百間實體店，在大巴黎區就有約三百間，另外就分布在法國的大小城市，包括主要葡萄酒產區的代表性城鎮，如布爾岡的第戎Dijon和博納Beaune、波爾多Bordeaux，南隆河產區的阿維濃Avignon，以及羅亞河谷產區的圖爾Tours等等。

大型連鎖店Nicolas成立於1822年，以合理的價格提供優質葡萄酒，贏得良好聲譽。

另外，成立較早而又發展不俗的大型連鎖店都有一百間以上的實體店，這包括於上世紀七十年代成立的Inter Caves、八十年代的Cavavin，以及始於九十年代的V and B，後者走年輕路線，有很大的啤酒比重，近年發展較快，網絡已發展到擁有超過二百間店。

V and B於1998年由Jean-Pierre Derouet 和 Emmanuel Bouvet 創立， Jean-Pierre 經營酒窖，而Emannuel 則有一家啤酒吧。他們從鄰居變成了朋友，並萌生了將各自的產品整合在一起，在同一屋簷下共同銷售的想法。兩家店鋪合併，V and B 誕生了，即 Vin et Bière——葡萄酒和啤酒。

上面提到的法國大型酒品連鎖品牌，其分店遍及多個大區，特別是人口較多的城市，但規模較小的連鎖店就往往紥根於大巴黎地區，例子有Nysa、Le Repaire de Bacchus、Les Domaines qui montent和La Vignery等等，這些連鎖店多以加盟或聯營方式營運，不同品牌的策略又會不盡相同，例如在店子面積大小、所在地和設施等都有個別具體要求。

不同的連鎖店都會跟數以百計的酒類供應商合作，包括各區酒莊、代理商和進口商等，有法國本土的，也有來自外地者；因此，同一品牌的不同店子，雖然驟眼看起來很相似，但實際上同中有異，側重各有不同。

文章開首提到，法國的酒舖，四間中有三間都是獨立營運的店子。在大巴黎地區，就是不同的酒品連鎖店深耕多年，但獨立小酒舖還是可以跟之分庭抗禮，妥妥的佔有一席。離開了大巴黎地區，例如是法國不同的酒區或鄉郊地區，那麼除了如前文所述，少數人口較為集中的城鎮，還有零零星星的連鎖品牌的影子之外，那幾乎都是獨立小店。

法國各地的酒區，其實都是以小酒莊為主流，他們十之八九都會兼營零售，直銷到包括街坊鄰里和過路旅人的顧客手上。那麼就出現了一個奇怪現象，既然在區內的直銷酒莊比比皆是，為何獨立經營的小酒舖還是大行其道呢？

其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顧客友善的營業時間，小酒舖每星期例休一兩天，每天開門營業的時間較短並不太礙事，起碼是相對固定的營業時間，顧客容易掌握。反之，小酒莊的工人往往要奔波於田園和酒窖之間，直銷門面就往往形同虛設，旅客很多時先得預約，否則就不得其門而入，又因小酒莊的人手緊張，在一些關鍵的葡萄生長時間點，要預約到訪也不容易。

有見及此，一些同屬一產區的酒莊主人就在想，在自家附近多設立一個銷售點也不錯，但有時獨力難支，人手有限，所以就成立小聯盟，由多家酒莊聯手出資，在產區內一個交通比較方便的地點，成立銷售店，僱請專人向顧客介紹眾多酒款。

位於馬貢區Mâconnais索路特-普伊Solutré-Pouilly的l’Atrium是同類專營店的表表者，涵蓋了這個南布爾岡產區超過八十個酒莊，並時常安排酒區相關課，向有興趣的到訪者以不同深入程度的小班介紹這個知名酒區。

L’Atrium是普伊-富詩Pouilly-Fuissé生產者聯盟的銷售店，在這裡，可以品嚐和購買此產區的聚多葡萄酒款。

同樣，夜聖喬治Nuits-Saint-Georges外圍的La Maison des Vignerons、瑪珊妮Marsannay的Le Marsannay Caveau de Vignerons、玻瑪Pommard中的Les Domaines de Pommard、美居希Mercurey主道旁的Caveau Divin，又或者聖圖班Saint-Aubin的Caveau de Saint-Aubin，也許是酒區小聯盟，又或是有志於推廣該區佳釀而當上小酒販的個人，這類店子都是非常專注的小酒舖，其所提供某一酒區的深度選擇，沒有別的店子能及。

在瑪珊妮酒農聯盟銷售店可找到26家來自此區的酒莊出品，旅客可以品嚐多款葡萄酒，了解不同釀酒師的風格。

其實，類似的專門店，並不限於布爾岡酒區，各酒區都有，產區內的酒款選擇眾多，非得要專人介紹一下不可。

可酒區裡的小酒舖都不是清一色的地區專門店，不少店子除售賣該區葡萄酒之外，也兼營外區酒、進口酒、啤酒和烈酒等等，他們能夠在云云專營店中佔有一席，除了是酒款選擇有異於人之外，很重要的一點是能夠提供專業而體貼的服務。

法國當局對小酒舖的監督程度不高，行業中也沒有所謂的資歷架構，但這無阻業界自發組織聯會，為業者多介紹行業動向，籌組活動，並助會員向外推廣，以引起市場的關注。當中覆蓋面較廣的有自1994年就成立的「獨立酒販聯」La Fédération des Cavistes Indépendants，也有涵蓋連鎖店的「專業酒販聯」Le Syndicat des Cavistes Professionnels，後者聯合法國網上葡萄酒雜誌Terre de Vins，每兩年組織一次「法國最佳酒販」Meilleur Caviste de France的比賽，除了嘉許獲勝者之外，亦鼓勵後進，為業界注入新動力，同時讓業者同儕一堂，相互學習。

Olivier Leseul，2024年度「法國最佳酒販」Meilleur Caviste de France ，其獨立小店Cep et Malt 位於大巴黎區的Chelles。(Photo: Terre de Vins)

不少港人到外國逛酒舖，一心去找知名的酒莊酒款，比較價錢購買，卻不願多了解其他小眾酒品，殊感可惜；更何況，不少酒販是行業中的表表者，與君一席話，可能更勝長年苦讀書。